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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艺术:为何非要分出谁是主流

时间:2021-09-29 13:45:09 来源:

为何非要分出谁是主流

为何非要分出谁是主流与姚志臣先生商榷

姚志臣先生在去年9月10日和9月14日的《中国书画报》第4版上发表了《中国画认识三题》的文章。从他的阐述中,我们可以看出,他其实是在表达“国画的主流不是水墨画,而是工笔重彩画”这个主题。他呼吁画家们要延续中国画的这个“主流传统”。笔者拜读再三,对该文中的许多观点不能苟同,特写了这篇文章与姚先生商榷。

姚志臣先生文中的第一题就是“水墨画不是中国画的主流”。可是,他在这题中的三段里说的却恰恰相反。首先,他开门见山地说:“近些年来,水墨画在绘画市场中占有相当大的优势,在各种中国画展览中也占大多数,在中国画教学中则不失为重点。”接着,他便援引了一组“什么是中国画”这一问题的调查数据,以说明“水墨画的‘社会基础’多么广泛”。最后,他又写了一段关于中国人对墨情有独钟的话。如果读者仔细阅读、考虑的话,就会从这三段话里看出,姚先生其实要说明的是“水墨画已经成了中国画的主流”。

笔者不明白,中国人对“中国画”定义模糊,对墨情有独钟,这与“水墨画成了中国画的主流”有什么关系;为什么在接受调查的100人中,有94人认为中国画是水墨画,就能说明水墨画有着广泛的社会基础。如果这94个认为中国画就是水墨画的人都没有学习过水墨画,那这还能成为广泛的社会基础吗?所以,要想证明水墨画已经成为当今中国画的主流,笔者建议姚先生还是去找100个学习中国画的人,调查一下他们当中有几个人是学水墨画的、有几个是学工笔重彩画的,这样不就一目了然了吗?

姚先生的第二题是“文人画的影响”。在这一部分里,他简述了中国画的发展历程。他认为,从隋、唐到新中国成立前,中国画的主流始终是工笔重彩画;尽管在元、明、清三代,水墨画在文人画的影响下有了长足的发展,但是仍然不能成为中国画的主流。尽管笔者也知道,有些学者认为元、明、清三代水墨山水画和写意花鸟画得到突出发展,文人画成为中国画的主流,但其末流则走向因袭模仿,距离时代和生活愈来愈远,但笔者仍不愿因此反驳姚先生的观点。可是,对姚志臣先生批评清代文人画的观点,笔者坚决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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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志臣绘画作品

姚先生在该文中说:“清代的文人画大多受徐渭的影响。‘四大画僧’和‘扬州八怪’都崇尚写意。虽然他们在当时有很大的影响,但他们毕竟是没落的文人或皇室后裔,所作气局狭隘,难以超越一己之喜怒哀乐,毫无积极向上之意,故而他们的作品可赏不可宗。”“四大画僧”和“扬州八怪”都是清初有名的文人画家。他们中有几位是明代皇室后裔,但大多还是出身于社会底层。他们并不是“没落的文人”,而是一些有识之士。他们学识渊博,思维敏捷,耳闻目睹了社会的贫富不均,因此对现实产生了不满情绪。他们看到老百姓生活的疾苦,对其寄予无限的同情;他们知道贪官污吏的腐败,自己却洁身自好,有的还为百姓洗雪冤情、抱打不平。如郑燮为官期间秉政廉洁、鞭笞奸吏、勤政爱民、关心民苦,因赈济灾民而得罪上司,蒙受了不白之冤。他曾说:“凡吾画,画兰、画竹、画石用以慰天下之劳人,非以供天下之安享人也。”请问:这样的人能是“没落的文人”吗?他的画能“毫无积极向上之意”吗?

由于“四大画僧”和“扬州八怪”目睹了社会许多不平现象,所以他们的人性更趋于完整、真实。当然,由于时代的局限性,他们的“怪”没能超出统治阶级所允许的范围,这也是他们的作品仍然受到统治者欢迎的原因之一。可是,姚先生却说他们“所作气局狭隘,难以超越一己之喜怒哀乐,毫无积极向上之意”,真是令人难以理解。儒家有这样的说法:“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这也是封建文人的修身之道。“四大画僧”和“扬州八怪”已经做到了“独善其身”,为什么还要责备他们的画“难以超越一己之喜怒哀乐,毫无积极向上之意”呢?

我们再来看看“四大画僧”和“扬州八怪”的作品是否是“可赏不可宗”吧。他们在艺术上表现出独特的创造力和想象力,主张张扬个性,提出了很多新颖的艺术观点,如石涛的“古人从‘神品’悟得‘逸品’,今人从‘逸品’中转出‘时品’,意求过人而无过人处”、郑燮的“领异标新二月花”、金农的“众能不如独诣”等。“四大画僧”和“扬州八怪”的作品体现了一种创新精神。他们打破了画院派老气横秋的面貌,摆脱古法、成法的束缚,用笔奔放,挥洒自如,其作品以崭新的面貌展现在世人面前。尽管他们的作品并不能完全被时人所理解,甚至被认为是旁门左道而遭到非议,可事实上,正是他们开创了画坛的新局面,拓宽了中国画的发展道路。事实证明,他们的作品是可赏又可宗的。

在“为什么至今水墨画仍然火热”这最后一部分里,姚先生首先解释了水墨画至今仍然火热的原因,即新中国成立之初,人民政府给予了齐白石“人民艺术家”的称号,使得这位“靠卖画为生的老人,一夜之间成为画家的楷模和追随对象”。于是,画家们争着效仿齐白石,改画水墨画,从而使水墨画流行起来,变成中国画的主流。只奖励一个画家,就能使画坛的水墨画流行起来,变成中国画的主流,谁相信啊?上世纪50年代,著名女作家丁玲的长篇小说《太阳照在桑乾河上》获得了“斯大林文学奖”,我们也没有看到人们争着去写长篇小说;前几年,刘翔跨栏连得世界田径锦标赛、雅典奥运会的金牌,我们也没看到许多男青年争着学跨栏。

水墨画之所以在解放后成为中国画的主流,笔者认为有两个原因。一是元、明、清和民国时期,文人画已是中国画的主流;解放后,文人画继续向前发展,仍是中国画的主流。文人画家学识渊博,书法功力很高,但是造型能力有限。严谨的工笔画并不是文人画家所擅长的,抒情性的写意画才是他们所擅长的,因此水墨写意画得到他们的大力提倡。随着文人在中国画创作中主体地位的确立,水墨画也确立了它的主导地位,成为中国画艺术的主流,写意画也就当之无愧地成为中国画的精神主体。二是自晚清开始,我国从西方引入的系统而科学的写实技巧,使水墨画的分支———水墨人物画迅速找到了表现现实的办法。写实绘画的真实感、墨色形成的视觉冲击力,使写实水墨人物画表现出一股雄强之势,一扫传统水墨人物画低吟浅唱的委靡。写实水墨人物画的这种大气魄,尤其适合表现重大历史题材和现实题材,这在国家面临危亡、民族自信心受挫的当时,有很强的影响力、感染力和鼓动性。解放后,新中国很需要这种大气魄的水墨人物画来鼓舞全国人民的士气,增强人们建设社会主义新中国的信心。于是,这种物象造型准确、情感表达真实的水墨人物画受到了广泛的欢迎,水墨画在中国也就逐渐火热起来。姚文的第三部分有这样一段话:“令人深有感触的是,被我们当成中国当代名画的齐白石水墨小品就摆在卢浮宫中,旁边就是法国的巨幅油画,这是多么强烈的对比!水墨小品又怎能代表中国画的水平呢?”读了这段话,笔者内心沉重。为什么呢?

一、齐白石是我国公认的20世纪中国画艺术大师,也是“20世纪十大画家”之一。西班牙艺术家毕加索曾说:“我不敢去你们中国,因为中国有个齐白石。”1956年6月,张大千拜访毕加索。毕加索搬出了一捆画。张大千一幅一幅地仔细欣赏,发现没有一幅是毕加索自己的真品,全是临齐白石的画。毕加索对张大千说:“齐白石真是你们东方了不起的一位画家!……齐先生水墨画的鱼儿没有上色,却使人看到长河与游鱼。那墨竹与兰花更是我不能画的。”他还对张大千说:“谈到艺术,第一是你们的艺术,你们中国的艺术……我最不懂的就是你们中国人为什么要跑到巴黎来学艺术。”的确如此。可是,曾在中央美术学院进修中国画专业,也是齐白石弟子的姚先生居然质问:“(齐白石的)水墨小品又怎能代表中国画的水平呢?”真是令人悲哀!

二、卢浮宫把“被我们当成中国当代名画的齐白石水墨小品”摆在“法国的巨幅油画”的旁边,如果是笔者看见的话,一定会感到很自豪。这说明法国人很看得起我们的水墨画,也很看得起我们的国画大师齐白石。可是,同为炎黄子孙的姚先生居然感到羞愧,感到无地自容,感叹道:“这是多么强烈的对比!”无论在美术史上,还是在艺术市场上,齐白石都是一个重量级的人物,这一点毋庸置疑。在1994年的春季拍卖会上,齐白石作品多达28件,成交23件,成交率达82.14%,其平均价格为每平方尺5.2万元,这在当时已经令人咂舌。到1994年秋季拍卖会时,齐白石作品的平均价格竟然飙升到每平方尺11.1万元,总成交额接近两千万元,俨然形成了一个规模化的产业。这十几年来,那些已经成交的齐白石作品里,有多少是水墨小品?想不到,在21世纪的今天,竟有人对水墨画如此妄自菲薄、没有信心。

姚先生又说,有些画院“头面人物”举行现场表演,“画什么呢?泼墨山水、水墨人物、写意花鸟”,半小时表演完毕,第二天媒体大肆炒作,表演者就这样三下两下成了“国画大师”、“国家一级美术师”,“好的还可以弄点儿国务院津贴花花”。俗话说:“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所以,像姚先生所说的这样的表演者肯定会有。但是,怎能将这归罪到水墨画头上呢?难道只有搞水墨画的人才这样沽名钓誉吗?其实,这种“速成的水墨画”谁都会搞。不管是谁当了画院的“头面人物”,只要他的脑子里有贪婪的念头儿,他就会搞这种“速成的水墨画”来骗人。

如果他不搞“速成的水墨画”,也可能会画一些所谓的“抽象画”骗人,那么,他照样可以去当“国画大师”、“国家一级美术师”,“好的还可以弄点儿国务院津贴花花”。所以,姚志臣先生,请你不要再拿水墨画来忽悠人了,画史上没有哪件水墨画杰作是半个钟头能画出来的,更不会有哪个水墨画大师是靠表演“演”出来的。

姚先生在《中国画认识三题》里把水墨画说得一无是处,连我们尊敬的齐白石的水墨小品也被他说得一钱不值。笔者思索再三,恍然大悟———姚生先可能是想通过《中国画认识三题》一文呼吁人们要重视发展工笔重彩画。众所周知,工笔重彩画和水墨画是中国画的两个重要组成部分,它们是相辅相成的,缺了哪一个,中国画都不会飞速发展。

解放后,工笔重彩画和水墨画都得到了长足的发展,尤其是工笔重彩画。最近三十多年来,工笔重彩画画家高举工笔重彩的旗帜,力求重振汉唐雄风,恢复色彩特有的表现力。他们充分利用现代绘画在设色、使用材质等方面的优长,并将西方绘画的抽象构成及装饰因素大胆运用到中国工笔重彩画中,以特有的造型、色彩、肌理营造出工笔重彩画的视觉美感。经过画家们的努力,中国现代工笔重彩画终于在世界艺术之林占有一席之地。笔者深信,只要我们国画家抛弃门户之见,互相学习,共同努力,以一种积极向上的姿态专心创作,就一定会让中国画在世界画坛绽放异彩,那时又何须争论谁是主流、谁是支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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