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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结合作品内容谈谈沈从文的《边城》「沈从文《边城》」

时间:2023-01-16 19:57:08 来源:容安馆杂记

大家好,请结合作品内容谈谈沈从文的《边城》「沈从文《边城》」很多人还不知道,现在让我们一起来看看吧!

沈从文早期的作品以日记体、书信体小说为主,受郁达夫“自叙传”小说的影响,他擅长将个人的经验戏剧化。尽管两者的写作题材和语言风格大有迳庭,但不难看出郁达夫、沈从文在早期的欲望书写中共同追求的心灵的净化和健康的人生形式 。

《迟桂花》是郁达夫退隐杭州以后的转型之作,目光从性的苦闷转向情感的纯粹、心灵的净化,是他创造的最高峰。不久以后,沈从文开始创作《边城》。对比两部作品,可以明显的看出,沈从文的转变受《迟桂花》的影响,以抒情主导叙事,抛弃对现实的干预,歌颂人性,书写了一首宁静淡泊的田园牧歌。


一、沈从文对郁达夫的推崇

沈从文这个名字被大众所熟知,是从郁达夫《给一个文学青年的公开状》这篇文章开始的,那时候应该没人会想到这个穷困潦倒、一无所靠的文学青年会成为中国文坛举足轻重的人物。谈到沈从文,是绕不开郁达夫的,他们的渊源从这里开始。

要理解两个作者转型期的作品,我们有必要从两者早期作品的风格和特质说起。

(一)郁达夫和沈从文早期作品的风格

金介甫在《他从凤凰来:沈从文传》里面提出一个观点,沈从文的早期的作品有些是模仿郁达夫、周作人,在很多方面,沈从文早期的作品都有郁达夫的影子。

沈从文在文学上始终采取严肃态度,通过心理剖析把作品人物写得栩栩如生,常常通过作品中人物的叛逆性语言表达“自己”标新立异的变态心理。这些作品中人物的苦恼计有:性的饥渴、手淫、失眠、结核病、精神疲惫和偏执狂——就是说,郁达夫作品人物的诸般杂症,除了赌钱、嫖妓、酗酒之外,在沈的作品里面几乎照单全收。

郁达夫早期的小说以《沉沦》为代表,竭力刻画了一个在异国他乡颓废苦闷的青年,因为祖国的贫弱又让他饱受羞辱。沈从文深受郁达夫“文学作品都是作家的自叙传”思想的影响,以《棉鞋》、《怯汉》为例,沈从文早期的作品以身在都市的乡下人为视角,描写来到城市青年的苦闷心理。这里的城市与郁达夫的异国相对,贫穷乡下人的自尊与弱国子民敏感的心理相对。他们的作品里面都带有自己的影子,脆弱且自怜。

郁达夫早期作品里面“性的苦闷”与迷离颓废的色彩为作者招来了很多的攻讦,但沈从文在《郁达夫张资平及其影响》与《论中国创作小说》中都对郁达夫给予了很高的评价。

(二)郁达夫和沈从文转型期的关联

在郁达夫的沉默期,沈从文提出了郁达夫未来可能的发展方向,沈从文的想法没有错,1929年以后郁达夫开始转型,即作品不再关注“性的苦闷”,而是转向一种更为舒缓宁静的抒情风格,沈从文的变化也在不久以后开始。

沈从文有这样的观点:取向前姿势,而有希望向前,能理解性苦闷以外的苦闷,用有丰采的文字表现出来,是郁达夫。

郁达夫不仅早期对沈从文的创造风格有着深刻的影响,在转型期,沈从文也始终关注着他。1932年,郁达夫发表了《迟桂花》,1933年9月沈从文开始写《边城》。郁达夫后来解释翁莲的原型是大仁寺偶遇的的一个女子,加上爱人王映霞的特征创造而来。巧合的是《边城》里面翠翠的原型也是绒线铺的女孩,再结合新婚妻子张允和的性格写就。

《迟桂花》和《边城》都是由现实中的一点触因,融合作者自由的想象写成,因受两者前期自我抒写作品的影响,很多人会执着于去寻找小说里面的人物,譬如:莲、翠翠。所以作者们只能一再强调,小说人物是虚构的。

不管是创作的时间先后,还是沈从文对郁达夫的关注,都可以看出郁达夫的转变在某种程度上影响了沈从文的《边城》。从人物角色的塑造来看,沈从文受到了沈从文启迪。从文章的风格来看,两人都自我暴露的风格转向更为内敛的方向。下文将更为细致的分析两部作品的关联。


二、《迟桂花》的抒情叙事对《边城》的影响

在抒情小说的发展史上,郁达夫起着承上启下的作用,上承鲁迅、废名等人,下启沈从文、萧红、汪曾祺等人,以抒情主导叙事的小说在20世纪30年代发展成熟。和30年代的主流文学有所区别的是郁达夫提倡文学要尊重自我和内心,描写人性,沈从文也同样选择了建“希腊小庙”,在《边城》里面他抛弃了文学的现实功用,描绘了一幅恬静幽远的田园画。

(一)故事情节淡化,以抒情主导叙事

在《迟桂花》里面,故事情节是非常简单的。即“我”收到一封信,来自十余年未见的旧同学翁则生,他邀请我去吃喜酒。在翁家山,见到了翁则生的寡妹莲,游玩的过程中对莲产生了欲望,最终却被莲的纯洁净化。

与叙事为主导的小说不同,抒情叙事虽然有故事情节,但是作者有意淡化情节的重要性,不以跌宕起伏的情节取胜,努力把读者的眼光聚焦到故事以外的地方。

《迟桂花》里面故事虽然是明线,但起主导重要的仍然是“我”的情绪。因为翁则生的信引起了我的回忆,“我”想起了那个旧同学的遭遇,才有了去杭州的念头。闻到桂花香,“我”起了欲念,在与翁莲游山的过程中,看到翁莲发育完全的身体,又被她迷倒。作者侧重的是“我”的净化,即我的情感发生变化的这个过程,至于故事本身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意义。

沈从文的《边城》情节抽象出来也是非常简单的,故事主线是翠翠和傩送的爱情,没有什么太多戏剧冲突,唯一的变化是大佬的出走遇险死亡,让傩送误解了翠翠的祖父,两人的感情有了些许变故。

故事在翠翠和祖父日常的温情中展开,以情感推动故事的发展。故事展开时的翠翠是“为人天真活泼,处处俨然如一只小兽物……从不想到残忍事情,从不发愁,从不动气”。遇到傩送后的第二个端午翠翠心里渐渐泛起涟漪,“两人皆记顺顺家二老的船正在青浪摊过节,但谁也不明白另外一个人的记忆所止处。祖孙二人便沉默的一直走还家中。”。祖父去世以后,翠翠就好像一夜之间长大了,开始懂得凄凉的味道,在等待中慢慢的把日子过下去。从不知愁到沉默,再到凄惶,翠翠的情绪经历了三个阶段,与故事完美地衔接在一起。

对比《迟桂花》和《边城》,可以看到两者都不以曲折的情节为主线,故事是为了作者想要表达的人性服务,叙事即为了抒情。

(二)用景物来营造气氛,借意象来传情

在抒情小说里面,用景物来营造氛围,借意象来表达象征意义是很常见的。《迟桂花》和《边城》里面作者都用得炉火纯青,他们描写地方的自然风貌,来展现人的性格特质,投射个人的理想和追求。

“渐走渐高,人声人影是没有了,在将暮的晴天之下,我只看见了许多树影。在半山亭里立住歇了一歇,回头向东南一望,看得见的,只是些青葱的山和如云的树,在这些绿树丛中又是些这儿几点,那儿一簇的屋瓦与白墙。”

“我”去翁家山的路上看到这开阔疏朗的风景,发出了感叹,原来是这样一个好地方,一下子把我们从翁则生的信件里面沉闷忧郁的氛围里面拉出来,也奠定了全文的感情色彩。

月光下的翁家山,秋虫的鸣唱,山中的清晓,沾了露水的青草,所有景致的描写都透着清新淡雅的感觉,使得《迟桂花》脱离了当时的政治色彩,浸透了山野间随性、淡然的意味。

作为小说中心意象的“迟桂花”贯穿全文,串联起了整个小说的脉络。第一次是我从城市到乡村,闻到迟桂花的香味,叙事的环境发生了变化;第二次我闻到桂花香起了欲望,我把都市的丑陋带到了纯净的乡村;第三次是在满山的桂香中,我为翁莲迷倒;第四次是离开时,我说“但愿得我们都是迟桂花”。迟桂花的四次出现都有不同的象征意义,既是纯洁乡村世界的象征,也是像翁莲一样天真纯善的象征,最后的迟桂花是作者对从欲望回归自然的渴望。

而沈从文更是将自然景物、民俗风情都融合在一起,就像是自创了一个别具一格的新世界。

由四川过湖南去,靠东有一条官路。这官路将近湘西边境到了一个地方名为“茶峒”的小山城时,有一小溪,溪边有座白色小塔,塔下住了一户单独的人家。

……

溪流如弓背,山路如弓弦,故远近有了小小差异。小溪宽约二十丈,河床为大片石头作成。静静的水即或深到一篙不能落底,却依然清澈透明,河中游鱼来去皆可以计数。

茶峒的灵秀跃然纸上,也就只有这样的地方才能孕育出翠翠这样充满灵气的女孩,以及这里随性质朴的人。竹林、溪水、吊脚楼,端午节的比赛,月光下的歌唱,都给我们展示了湘西世界的与众不同。

而《边城》里面的白塔就像是《迟桂花》的桂花一样有着浓浓的象征意味,最开始的白塔意味着翠翠无忧的世界,白塔坍塌,那个无虑的世界也跟着崩塌了,虽然被重建,但是翠翠等的那个人并没有回来。我们可以把白塔等同于翠翠的世界,也可以把白塔看做外在世界被大力挤压后的崩溃,农民、民族在朝着未知的命运前进,至于未来如何,沈从文希望能从过去的世界里给予一点启发和勇气。

(三)情调忧郁感伤,弥漫着浓郁的浪漫主义氛围

“抒情小说一般以忧郁感伤的情调为主要特征,‘偏重于表现人的情感美、道德美,弥漫着较浓郁的浪漫主义氛围’。”

翁矩得了肺病,谈了场害人害己的恋爱,又中途退了学,就回到翁家山来。翁家的家境慢慢败落,又遭退婚,对他母亲来说,这是丢尽了颜面,于是两个人在沉默寡言中过了将近十年。

至于翁莲,嫁给了一个凶恶放荡的人,婆婆和小姑又吝啬刻薄,“一天到晚过不到一刻安闲自在的生活”,从来都是天真纯善的莲居然也会掉眼泪了。直到丈夫去世,翁莲才忍无可忍回家来。

《迟桂花》主人公谈不上什么幸福无忧,但郁达夫侧重于表达他们对待生活的态度,刻画了一种纯良和乐观向上的人性,在感伤的基调里面又有积极的一面。

《边城》的忧郁氛围其实更为浓厚,在讲述翠翠身世的时候,就描写了翠翠母亲爱情的悲剧,小说的最后翠翠又开始了未知的等待,不难看出母亲的命运也是对翠翠爱情悲剧的隐喻。天保为了成全傩送出走却意外死亡,老船夫也在遗憾中死去,各种不凑巧构成了《边城》的悲剧。哀而不伤,因为作者冲淡而平和的笔调,我们只品到一点淡淡的忧伤。

李健吾:作者的人物虽说全部良善,本身却含有悲剧的成分;惟其良善,我们才更易于感到悲哀的分量。

《迟桂花》和《边城》都弥漫着一种感伤的基调,但是在作者平静的叙述中,浪漫主义氛围笼罩全篇。

虽然是浪漫主义基调的小说,但是两者并没有规避现实。郁达夫通过对优美人性的讴歌,来展现自我的情感寄托,即在纷繁复杂的都市生活中得到人性的净化。而沈从文是通过对湘西劳动人民形象的塑造,给我们展现一种自然、野性、健康的生活方式。莲和翠翠纯真质朴,是作者们追求的人性,当我们直面堕落时,莲、翠翠正是我们的出路。


写在最后

看郁达夫和沈从文的文章,可以发现,两人都不以紧凑的情节故事来吸引人,但言语中流动的脉脉温情始终牵引着读者的心。如诗般的语言,如画一样的场景,若有似无的忧伤,都描绘了一副与世俗不相容的纯真美好的世界。

桃源存在于世上吗?郁达夫的翁家山、沈从文的边城也许存在于地理意义上,但作者崇尚的这种道德和人性唯有去小说里面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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