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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画作品:关于《肥致碑》碑首疑难字的释读2

时间:2021-10-03 13:45:01 来源:

关于《肥致碑》碑首疑难字的释读2

至于邹文提出“萠”字上部不是“草字头”,而是“前字头”,说明邹先生不知“草字头”是个独立的形旁,而“前字头”只适用于从“前”的字,其写法只与“草字头”的一种写法相同,但并不是独立的形旁这一常识。凡读过《说文》者,都应该明白这一点,不可将二者混同。汉隶“草字头”的写法主要有三种:一作“++”,《衡方碑》的“茹”字、《礼器碑》的“华”字从之;一作“艸”,如汉印中的“莒”字、马王堆汉墓帛书《五星占》中的“注图①”字;一作“注图②”,如《曹全碑》中的“艾”字、“叶”字,《张迁碑》中的“苑”字,《熹平石经·论语·述而》中的“苟”字,其例甚多,难以遍举。《肥致碑》碑首“注图③”字从艸是没有问题的。邹文说该字从“前字头”,大概忘记了查《说文》。邹文列举了《肥致碑》四个“前字头”的字,即“前”、“道”、“苌”、“朔”。“前”字无须讨论,姑依邹说,为“前字头”。但是“道”明明从首,“朔”字明明从屰,在文字学上不可拆分。即便上端字形与“前字头”相同,也构不成所谓“前字头”。那么,除非将《说文》推翻重来,才能迁就这种随意的拆分归类。“苌”字《说文》说是从艸,怎能说成是“前字头”呢?“萠”字从“草字头”,是明显的事实,恐难否定。

总之,前文释“萠”既有字形依据,又有文献依据,现在看来依然准确无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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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肥致碑》

三、关于汉隶字形变化和文字通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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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找不到任何字形依据的情况下,邹文为了证明自己释“朔”正确,便提出“汉人书碑字形随意”,以便在混乱中使释“朔”能通过。邹文对隶书字形变化的理解是不够准确的。清代项絪说:“篆变而隶,隶变而真。真去篆已远,而隶在其间,挽而上,可以识篆所由来;引而下,可见真所从出。隶书见于世者,赖有汉碑,然多增减移易替代之字,乍睹之眩莫能通也。”(《隶辨》篇首题识)隶书在字形上承上启下,字形的增减移易变化是存在的,但也是有规范的。邹文举例说:“在《肥致碑》中,写法随意的字就有几十个,可以说比比皆是。比如‘掖’、‘诏’、‘臾’、‘肥’、‘对’、‘报’、‘气’等字,或增添笔画(如‘掖’字加了个三点水,‘诏’字的右上写成了‘夕’),或减省笔画(如‘肥’、‘气’、‘臾’三字),或略变字形(如‘对’字),有的还写错了(‘报’字右边写成了‘欠’)。”邹文举例,忘了查证,所以解说也是随意的,如果不求真,马马虎虎也许可以说得过去。倘要求真,翻看字书,便知这些例证是说明不了问题的。

先说“掖庭”的“掖”为何写作“注图④”。这应当与“掖”也作“液”有关。《汉书·王莽传》:“长秋宫未建,液廷媵未充。”可见《肥致碑》中的这个写法是有缘故的,不能说成字形随意。

《肥致碑》“昭”作“詺”(同于《孙关碑》、《燕然铭》、《郭辅碑》,见《隶韵》61页,中华书局,1989年版),“肥”作“注图⑤”(同于《老子铭》、《郑烈碑》,字形相近的有《樊毅复民租碑》,见《隶韵》26页),“臾”作“注图⑥”(同于《武威医简》八五乙),“对”作“注图⑦”(《苍山画像石题记》与此近似),“报”作“注图⑧”(《孙叔敖碑》、《史晨祠孔庙碑》的“报”均从“欠”,《隶韵》174页),“气”作“注图⑨”(又见于《华山庙碑》,“气”字上端从“乞”、作“乞”形者,汉碑习见,见《隶韵》200页)。这样说来,《肥致碑》中这些所谓“字形随意”的字,大都亦见于他碑或汉简。这又与邹文想随意解释汉碑文字相抵触了。学术需要严谨从事,随便乱说想自圆其说也难。

邹文驳我前文读“萠”为“封”之说,提出“汉字通假岂可滥用”,对我解释通假的依据有所质疑。然“堋”与“封”相通见于《说文》,段玉裁《说文解字法》在“堋”字下已指出“音相近”,不是出自我的杜撰。邹文举例随意且无凭据,如说“《说文解字》中的‘堋’字,读音为奉———笔者注”,这个注便注错了,《说文》中并没有读音为“奉”,现代汉语中“堋”字常注“pèng”音(《新华字典》)。较详尽的注音有“bèng”、“péng”、“pēng”、“pīng”。前三个读音来自《广韵》,后一个读音出自《集韵》(见《汉语大字典》),不知邹文的“奉”音出自何典。邹文又说:“古代汉语确实存在通假现象,即音义相近的字可以互相通假。”这个说法显然存在问题。何谓通假?清人王引之说得好:“训诂之旨,存乎声音,字之音同声近者,经传往往假借。”王氏所说的“假借”,就是今天所讲的“通假”。文字通假只讲“音同声近”(包括声母、韵母),毫不牵涉字义相近,这本属文字训诂学的常识,邹文怎么讲得不对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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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名学者杨树达先生在谈治金文的方法时曾说:“首求字形之无忤,终期文意之大安。”意即首先是要识字准确,然后才谈得上训诂。这段话正可移来说明汉隶考释。汉隶文字释读首先也要准确辨认字形,这是进一步释读的基础。如果识字只是猜测,下面的释读其说再辩也不足取。从《肥致碑》释读来说,碑首“萠”字未释出之前,因为无从判断,也许释“朔”尚可备讨论;“萠”字既已释出,则释“朔”便举出什么新证也都失去了进一步讨论的价值。基础不牢固,却要强为说解,既无助于问题的解决,也不能推进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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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将“萠”改读为“冯”(即“凭”),聊备一解。这个问题的彻底解决,还需要更多的辞例来证明。(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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