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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书画:刘海粟的西湖写生

时间:2021-11-19 15:45:04 来源:

刘海粟的西湖写生

天容水色,残霞夕照,烟雨微微,一片笙歌醉里归。杭州的湖山胜水,早在宋代已成为画家写生的对象,从李嵩的《西湖图卷》到蓝瑛的《断桥残雪》,皆是遍览西湖山川,而后写胸中丘壑,脱画家蹊径。

近代以来,西画传入,尤重室外写生,以刘海粟为代表的画家,更是将西湖写生定为学校的必修之课,从而使西湖以崭新的面貌,再现于世人眼中。

刘海粟 玉泉观鱼 布面油画 1935年作

刘海粟的西湖写生,首先有感于当时中国美术教育的缺陷。中国画虽也师法自然,但斗室之内,亦能成就山水之境,遍览四海名山大川的画家,可谓凤毛麟角。在刘海粟看来,西湖写生不只是美术课的组成部分,也是美育教育最为关键的一环,美感本是人之天性,无美感即无道德。“我国向轻视美育,一时自难转移。但苟有人能提倡以正当之学说,表美育之效用,不数年间即可收效。”为此首先“须使社会深知美非专供吾人消遣装饰之用”,学美术不是为了画月份牌,赚润例。“第二要使一般业美术的人,授以相当的学问,从大的广的方面着想,尊重人格,不至误用其技能,明了美育的本旨。”西湖的烟柳长堤,秋空皓月,黄鹂清音,可使生活在上海尘嚣中的学生,暂离现世的急功近利,回归原初的自然之美,朴素之美,以身临其境的感受阐释美的本质,是对“闳约深美”的践行。

同时,刘海粟的西湖写生,并非闲适的游赏,而是有着系统的课程规划。其在《上海美专十年回顾》中也阐述道:“学校的教学本来是活的,是要依着时代的发展而改进的,决不可以依着死章程去办事”。与男女同校、裸体模特一样,野外写生也是革新之一,而西湖是首选之地。刘海粟从1918年到1935年,多次带领学生赴西湖写生,随行的还有倪贻德、陈抱一等美专教师及当时还是学生的潘玉良。1926年5月8日,前来西湖写生的师生有300余人(包括音乐系40余人)。《申报》也紧随其后,跟踪报道,西湖写生成为一时关注的焦点,连《虚字指南》一类的语法教科书,也举“西湖写生”的例子。

1919年撰写的《寒假西湖旅行写生记》记述了刘海粟组织师生第五次西湖写生的经过,可看出西湖写生的规划性。首先选择在寒假,预计一个星期,1919年1月19日下午2点,自上海出发,并要求“诸君宜俟余归,方得离校”,为安全起见,不提倡单独行动。而后是详细的行程,虽是寒冬,并不倦怠,每日都有计划,主要选在湖上和孤山。20日,泛舟西湖。需到湖面距岸一里处,才“具写公园建筑物”。21日,凭窗俯视城隍山,太虚空明,万籁俱寂,叶飞林失影,冰合涧无声,“乃依窗作远眺湖山积雪一帧。昔王右丞有江干雪意及雪山之作,余今日亦仿而行之”。22日,登孤山之巅,在冰天雪地中写山石与文澜阁之雪景。又到林处士墓,远眺玉皇、城隍二山,均呈翠蓝色,云气环绕,“不惟令人作羲皇上人想,且疑身已入蓬莱岛,乐可知矣。遂即此境截取章法而绘之。”再东行,在绿竹丛中见一亭,篁筱苍翠,怪石嶙峋,壁罅间茁出奇松一株,积雪盈盈,而夕阳在山,瞑色苍茫,荒烟缭绕。“卒以十分钟速写雪景一帧”。23日,天阴黑,未作写生。24日,返沪。西湖写生可谓计划周密。其成果不仅成为刘海粟个人画展的亮点,也与美专学生的画一并在文澜阁等地展出,刊于《世界画报》等期刊上,受到康有为、蔡元培等人的好评。

实际上,刘海粟的西湖写生也有争夺艺术“话语权”的意味。20世纪以降,赴西湖写生的欧美、日本画家络绎不绝,丰子恺不只一次接待过日本画家黑田清辉、三宅克己、大野隆德、河合新藏等人。甚至有人指出:“吾国画师无写实者,惟日本人与洋人则常来此间写生。”刘海粟亦被误认为日本人。山内多门《西湖春色》、三桥武夫《三潭印月》等作品都向世界展现了日本画家视域中的西湖,不免带有独特的日本视角,但不是中国人眼中的西湖。

或许,刘海粟本人也在西湖的流光烁影中,寻得了美的“真谛”,耄耋之年,仍以孜孜以求之心,重画了早年的写生作品《玉泉观鱼》,如其在《海粟之画》所叹:“这般飞舞的色调,使我浑身的热血忽忽的奔腾;我心象也轻轻地飞起来了!呵!生命之火,到底燃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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