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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SAS」让艺术像细胞那样在社区生长

时间:2022-11-28 13:49:09 来源:上观新闻

大家好,「SUSAS」让艺术像细胞那样在社区生长很多人还不知道,现在让我们一起来看看吧!

编者按:新华社区公共艺术板块启动的“细胞计划”,着力将艺术置于市民日常所及的各个场所,由艺术策展人沈烈毅连同多名联合策展人及多位小组策展人共同倾力打造。“这里有一些不那么‘成型’的作品,但它依然存在。”沈烈毅说。在他看来,这些作品正像细胞那样,一点一点地与这座城市、这片社区,以及每一个可能经过的陌生人悄然相会。

SUSAS

沈烈毅:让艺术像细胞那样

在社区生长

由新华社区公共艺术板块启动的“细胞计划”着力将艺术置于社区、街道、沿街商铺、社区文化中心等市民日常所及的各个场所,由艺术策展人沈烈毅连同联合策展人林书传、石玩玩,以及多位小组策展人共同倾力打造。

“细胞计划”由“生活间隙计划”和“在地创作计划”组成,前者在社区空间中选择部分点位,植入9件(组)视觉性、物质化艺术作品;后者则以“艺术相伴生活”为理念,由5组在地创作小组,深入社区生活的方方面面,呈现符合实地环境和气质的各个项目。

位于上生·新所的艺术作品:苏畅《社石》

这些作品不拘泥于媒介、形态、材质、尺度和创作方式,试图突破大众对公共艺术的传统认知:它们或不是一座固定的装置或雕塑,而是一场演出、一次对话、一张相片、一片纸巾;它们可能是即刻的、流动的、缓慢生发的,与之相遇,是机缘、是偶然的互动,是不经意的观察,是漫无目的的环游——当然,你也可能就此错过。

位于上生·新所的艺术作品:沈烈毅《跷跷板》

“这里有一些不那么‘成型’的作品,但它依然存在。”沈烈毅说。在他看来,这些作品正像细胞那样,一点一点地与这座城市、这片社区,以及每一个可能经过的陌生人悄然相会。

S:SUSAS(上海城市空间艺术季)

A:沈烈毅(2021上海城市空间艺术季艺术策展人)

S:您是在怎样的契机下,介入本届城市空间艺术季“细胞计划”的?它的命名缘由是?

A:最初我是本届艺术季的参展艺术家,得知主办方有意将长宁展区的地点设在上生·新所和新华社区,双方进一步沟通后,最终发展成为这个板块的策展人。于我而言,多年来从事公共艺术的创作和教学,让我对“艺术家”这个身份很熟悉,但“策展人”还是颇具挑战。这份挑战来自社区的艺术作品下沉,这和以往在“白盒子”里展出大型雕塑和装置的经验都不同。

“细胞计划”分两个板块:间隙计划和在地计划。“细胞”这个主题是我们在讨论过程中逐步达成共识的。由于本届艺术季的项目延展到社区,而成熟社区的构建很完善,很少有足够或专门的空间来展陈艺术品,且它会真正地和居民发生关系——居民们不需要专程去美术馆、博物馆、画廊看展览,在生活的各个角落就可以不经意地发现艺术作品。因此,我们想以轻轻地、淡淡地、不经意地,不打扰公众的方式去安置作品或施展项目,让艺术介入到生活的方方面面,也让居民们参与进来,成为其中的一个细胞。主办方、策展人、参展艺术家分别有自己的细胞,社区、商铺、公共空间、居民也有他们的细胞。各方的细胞彼此碰撞、互相结合,会形成一个共生状态。

“间隙计划”这一主题则源于以下原因。我和联合策展人沟通时就提到,我们目前的状态就是在“见缝插针”——在一个特定的场域放置一件或一组作品,或生产一种艺术思维或项目,而这些作品或项目之间会产生联系。

位于上生·新所的艺术作品:林书传与卖力工坊、24小时美术馆合作《24小时独处计划上海》

S:间隙和在地板块分别有不同的属性以及分板块的策展人,这种组织结构是怎么建立的?

A:这个项目比较庞大,仅靠我一人很难实现。“间隙计划”还是比较常规的公共艺术呈现方式,几件公共作品散布在上生·新作的不同点位;“在地计划”则涉及新华社区不同属性的空间,要与街道、商铺、社区文化中心等不同空间和个人打交道。为此,我邀请了两位联合策展人——林书传和石玩玩,我们相识多年,他们都很年轻,此类进入社区的项目需要年轻人的干劲,年轻人才会挑战“权威”。当然,并不是说“权威”有问题,他们从各方立场提出建议和意见,有些意见我们需要妥协,有些则必须坚持。总体来说,在社区推出艺术项目,一切都有商量和讨论的余地。

位于上生·新所的艺术作品:瓦莱丽•古塔德(法国)《行走》

S:在策划和实施的过程中,艺术在落地社区中需要面对哪些问题?

A:首先是形式问题。谈到公共艺术,大众普遍的概念是在一个公共空间摆放或悬吊雕塑、装置或影像,它是有实物外形的。但在这次的在地计划中,这类作品只是其中的一个分支,还有些作品并没有一个实体落地,它是由一个概念出发,以不同形式和社区产生联系。比如艺术家在某个空间里给居民拍一张照片,或者只是组织大家参与一场行为和表演;居民路过某个商铺发现门口放了一个“吊娃娃机”,在一家餐厅用餐又会发现纸巾上另有玄机……最后可能并没有一个可参观、可保留的实体作品被留存下来。这对主办方、策展人、社区、居民而言都是一个挑战。我们在申请项目的时候就写了详细的策划方案,但实际上也有一些作品方案也没有通过,因为它对于公众实在是太陌生了。

其次是空间问题。就像前面说的,艺术介入社区要满足在地的原有物理空间。上生·新所已经是一个“网红”打卡点,公众前往还是有一定的目的性——娱乐、休闲、看展——一切都好。那里还是有比较充足的、满足安放公共艺术的空间。而成熟的新华社区,番禺路、法华镇路那一片,富余的空间并不多,这就要求摆放作品的位置时要更谨慎:最重要的一点,不能影响居民的生活。

最后是沟通问题。当作品介入社区后,艺术界原有的处事网络和习惯规则都被打破了。原来我们策划展览,主要与机构和艺术家沟通和对接就可以了;但社区不同,大到主办方,小到到居委会、城管、店家老板、路人或居民都要一一沟通。其中不乏一些临时的、突发的沟通。比如,你要在店家门口摆放一个作品,店主不同意怎么办?作品放进人家的店铺去了,租金电费怎么平摊?万一取得收益怎么分?这些都是我们在美术馆做展览不会遇到的问题。以前我的一个学生为了在社区创作作品,为店家打了两个礼拜的下手,最后感动了对方才获得同意。这不是说店家在剥削艺术家,而是当作品脱离艺术圈的规则进入新的系统,需要经验,更需要建立情感上的沟通和信任,这都是要花时间的。

再补充一点,艺术家——特别是年轻艺术家参与介入社区的艺术项目对他们而言,是一次性格上的突破。通常艺术家都是个人创作,讲究自主的同时,很多年轻人很“社恐”。这是个“社恐”时代,而社区项目并不会对你的“社恐”买账,它的本质是交流、沟通、讨论和磨合。与往届相比,这次的项目可能是挑战最多的一次。但是,我们也会时刻提醒自己——挑战和机遇并存。

S:能举一些例子来说明你们遇到的问题吗?最终是如何协调或解决的?

A:其实都是很具体的事。比如,我们选择五位策展人来作为在地创作部分的分支策划者,既然选了,我们就会予以信任,不会严格审核他们邀请的艺术家,因为艺术家也是很灵活的,会针对不同的空间创作不同的作品或项目。但有的策展人在实地考察后,发现艺术家名单需要调整,有更合适这个场域的人选;还有一些策展人在沟通——在与主办方、社区或其他职级部门的沟通中也发现了新的选项和调整方案。可以说,这个项目从初期到落地一直处于着调整和变动之中。我一直强调,公共艺术是妥协的艺术,如果不妥协,永远没办法实现多方的顺畅合作。

目前位于新华路345弄的艺术作品:史金淞《千创园》

在这个过程中,一些艺术作品会面临挑战。史金淞以“太湖石”为造型的作品就曾遭遇此类情况。我们看到新华路有个园区在拆建改造,就想以违章废料作为创作材料构建假山的形象,没想到材料不太理想,混凝土太多,很难成形,打孔的时候经常会碎掉,所以整组作品最终看起来像是一堵废弃的墙。这件作品要是放在“白盒子”里展绝对没问题,但在这里展就备受挑战了。有人匿名投诉,说它不够新、不够美。每个人有各自观察的角度,艺术家做出他的判断,观众又有另一个判断,并以另一种方式对我们施压,这种经验我们比较缺乏。现在,艺术家正在对这件进行调整,他本人对作品的最终呈现有着深入思考。

庞海龙发起的大型艺术项目《宅生记》

另一位艺术家庞海龙的大型艺术项目《宅生记》,主要是尝试创作一些艺术与日常进行结合的作品。我们发现番禺路、新华路沿街有很多商铺,就想尝试是不是可以将作品穿插其中,让人们走过后不经意地发现它,或者来一场寻宝之旅去解锁这组作品。表面看来,人们似乎看不到什么“成型的作品”,但它依然存在。其实这种思路很适合在社区内的公共空间展开,因为它不需要很强势地把原始结构拆解,或把公共设施移动或移除。举个最简单的例子,你为了放一件作品,在公共空间挪开停车位,居民会有多大的反应?我们不能做影响居民生活质量的作品。在“细胞计划”中,当你走过面包店、服装店、面点、居委会的文化中心,请留意是不是有一件或一组作品。可能不仔细看,并不会发现艺术正在那里。

我一直在强调“第三空间”的概念。它是我们生活、工作以外的空间。它不仅仅是物理空间,而是一个连接人与人之间的、让更多人除了工作之外有所交集、有所社会性的沟通关系的空间。由此,社区应该是释放更多 “第三空间”可能性的场所。

S:目前“细胞计划”进展多少了?没有完成的主要原因有哪些?

A:还有1/3的内容还在实施。(注:此次对谈时间为10月8日)。

主要原因是由于时间段。我们不同于以往的展览,这些“细胞”不是在开幕时全部绽放,而是在展览的阶段里逐步地生发。就像前面说的,当我们要在社区落实项目,不再是单纯的作品借展或在地定制,它需要不断地沟通、了解、解决问题和反馈问题。所有的一切都要时间。比如史金淞那件作品调整好以后还要和居民沟通,可能还是要把作品放回原来的地方去。正是一次又一次地碰撞,我们才说作品和社区、和居民在相互影响。它不是“死细胞”。

在此,我们还是要由衷感谢城市空间艺术季,他们做了一般主办方不愿意做的事。以往的展览必然会在开幕前全部弄完,开幕式搞得轰轰烈烈,恨不得锣鼓喧天、彩旗飘飘。可这一次,我们进入社区,进入生活,没有轰轰烈烈,只有潜移默化和慢慢释放。我们不想它成为烟花,短暂释放后就消散了。我们希望它能在这里真实地接触到可能面对的每一个人。

位于新华社区序厅的艺术作品:沈烈毅《跷跷板》

S:不过分批出现会不会出现一个问题——比如每一组艺术家的时间不同,有些居民想参与,TA却已经不在上海了。

A:一场活动,有开始就有结束。要让不在上海生活的艺术家一直驻留在空间里,也涉及经费问题。如果哪一段时间里又有新的经费或资助,同时他们又有创作时间,这时候艺术家们可以再来。很有可能,他会发现社区里有一些其他的场地和角落可以开展创作或展陈作品。

其实经费有时也不是艺术家考量创作的主要原因。很多时候,艺术家觉得项目、展览吸引他,能呈现自己的艺术理想的时候,并不会有太多要求。当然,我们也没有办法忽略经费的原因,但只能是在现有资源下,尽力把工作做到位。

位于新华路沿线绿化带中的艺术作品:王令杰、郝经芳《想要做点什么,又什么都不想做》

S:分批推作品还有个问题是,怎么把控对外宣传的节奏?比如,有些招募公众参与的项目,可能至少要提前一周的时间才能在社区建立实质的连接。

A:针对这一点,我们几位策展人事前就已经思考过了。我们现在非常注重线上的传播。就像你说的,在活动尚未展开前的一两周内,做一轮线上的预热。这是我们的期待,但因为各种原因,之前没有完全实现。但希望之后实施新的项目时,能够补上。毕竟有些项目,这个时间段错过,就没有办法看到。但好在我们非常注重文献的留存,比如视频拍摄、文字记录、访谈对话等。此外,我们也计划在项目结束后最后出版一本书,附有二维码,让读者可以全面了解整个项目相关内容。我们也希望能为更多从事公共艺术事业的人提供一些参考资料和经验,哪怕可能是一些“不成功”的案例。

我和很多参展艺术家说,这一次是很难得的机会。作为策展人,我们一直在沟通和妥协。为什么要妥协?是为了让作品得以呈现。如果不妥协,作品出不来,这才是真正的不成功。即便有时候艺术家没有办法施展所有的想法,但这又如何?既然已经把想法给对方了,对方也给你反馈,接下来就该尝试去实施。这都是宝贵的经验。要从事公共艺术,就要做好面临问题、解决问题的准备。

位于香花桥路、新华路路口的艺术作品:Tango《日常风景》

S:就您的经验,您认为身为策展人在做公共艺术项目时,和政府、社区、城管、居民,哪一方沟通起来挑战最大?

A:每一天都要做好面对问题的准备。我们不怕问题产生,反而怕的是没有问题。没有问题就表明这里面有问题,怎么所有人都没有声音呢?有点遗憾的是,这次项目没能找到生活在这个社区的艺术家,如果是在地艺术家那是最好的。作为外来者,我们非常期待听到这里的政府、社区、居民最真实的反馈,告诉我们当艺术家在这里生发一些想法,创作一些艺术,其中有一部分可能还要大家一同完成的时候,他们是怎么想的?是否有疑问?距离他们的预期有哪些差异?

位于幸福里的艺术作品:司建伟《柔软之体》

S:所以没有“难搞”的、难以沟通的那一方存在?

A:最难沟通的其实是无形的、没有出现的人,比如匿名的投诉者。我不知道找谁去沟通。事实上史金淞那件作品,周围很多居民觉得不错,但投诉出现了。

这是政府支持的项目,主办方希望所有事情都平顺地走下去。但其实有些作品的确过度“安全”了,比如更多在意的是作品是不是足够好看,是不是会引起一切误解。当然我们对此也非常理解,在遭遇问题时,主办方处理得很得当、很尽力。在这次项目中,我兼具双重身份——艺术家和策展人,也会从不同角度去看待这个“细胞计划”。但不管从哪个角度,我都会试着去理解对方的出发点。很多事是不是百分百做得到位,是不是也有疏忽的地方,如果发生了,我们怎么样去解决。当沟通的另一方没有给你“一刀切”,你是不是也要留下余地。我一直说,事情可商量,彼此要宽容。

SUSAS专家访谈

多位规划、建筑和艺术领域的专家,将从“为什么”,“是什么”,“怎么做”三方面解读“15分钟社区生活圈”。从国际趋势、社会效益的角度如何看待上海人民城市建设的意义?在推进生活圈的过程中有哪些值得重点关注的工作机制、工作方法与参与主体?如何通过艺术点亮社区空间,为生活圈赋能?艺术与社区又可以进行怎样的有机结合?这些市民重点关注的问题都将在论坛上得到解答。

(来源:上海城市空间艺术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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