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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德纲相声艺术浅论在线收听「郭德纲单口相声论文」

时间:2022-12-14 09:25:31 来源:倡莲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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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当今中国相声界,郭德纲是较为独特的一位。从2005年一举成名至今十余年间,一直深受欢迎。虽颇具争议,他主持的德云社也风波不断,但总体来说,仍能赢得广泛青睐。他以一种近似于聊天闲谈、无拘无束乃至玩世不恭的表演方式,淡化相声的教育功能,将娱乐与调侃作用发挥到极致,以至他本人成为幽默、诙谐、能侃、会说的代名词,并迅速在曲艺界以至全国掀起轰动效应。可以说,从郭德纲走红以来,受关注程度和观众数量大大超过了很多前辈演员,使得一度“疲软”的相声再度振兴,在相声发展史上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郭德纲成名以前,人们对相声的认识多为教化和娱乐并存,或者说寓教于乐。往往每段相声均有明确的主题,或歌颂宣传,或讽刺抨击,或道德灌输,或文化传承,使听者有所感奋,有所警惕,有所醒悟,有所启发,目的性较强,幽默和风趣稍显欠缺,较少出现让人开怀大笑的段子;取材方面,有些作品不能密切联系现实,难免与时代和生活脱节;演出中虽偶有临场发挥,但多中规中矩,不会过于逾越“雷池”。包括有些“名家”,尚未摆脱表演的痕迹,甚至被视为“对口晚报”。受此影响,使得相声远不如小品更易让人接受。这应该是郭走红以前相声不甚景气,明显比不过小品的原因之一。

郭德纲的横空出世,则使此种现象有了很大改观,其相声在选材和表演方式上均有所出新的同时,还大大强化了搞笑功能,经常以一个接一个的噱头,每每产生令人捧腹的效果,让观众觉得较为新鲜,又特别过瘾。很多名家的相声往往只有几个或一个包袱,演出中虽有掌声,却笑料不足,有时演员语调一扬,就意味着“此处有掌声”,于是掌声便“如期而至”,此时镜头也常切换到观众席,使笑声和掌声均在“情理之中”;有些掌声还可能出于节目安排和需要,或照顾到艺术家的地位、名誉,似乎没有这些掌声就显不出此段相声的价值,无法体现表演者的身份和影响,即掌声并非因观众自发的笑才出现,而是鼓励、体谅、理解的成分更大一些,致使此类掌声略显廉价,也容易让观众产生审美疲劳;更不要说有的演员上来就要掌声,就像某位东北的“十大笑星”之一上台即常说的“感谢大家的掌声,当然,如果掌声再热烈一点就更好了”之类。郭则不然,会连续“使活”,妙语连珠,生动有趣,且很多包袱“抖”得较出乎预料。听他及德云社其他演员的相声,一般掌声不多,但笑料很足,通常观众只顾欣赏表演和开心地笑,忘记了鼓掌,或担心节目被打断而有意不鼓掌,精彩处观众会自发以“咦”字叫好;有时出现的掌声,也十分自然,并非为顾及演员的地位或名誉而送上的陪笑。总之,郭的相声笑声多,掌声少,笑得出人不意,和不少著名演员掌声多笑声少、笑声和掌声均在意料之中形成鲜明对比。有人说,听了郭德纲及德云社以后,则往往不愿再听很多“官方”演员的相声,可能正是此因。

一、郭德纲成名的原因

郭德纲的成名有客观背景,重要一点即为相声发展的低谷。上世纪80年代中期及以前,以马三立、侯宝林等为代表的相声在娱乐界占据着主导地位,80年代中期评出的“十大笑星”均为相声演员(虽有些并不能代表当时相声的最高水平)。但80年代中后期以来,随着陈佩斯、朱时茂等人的喜剧小品崭露头角,并通过央视春晚声名日盛,引领了小品这一曲艺种类的兴起,并直接引发了春晚舞台上的小品表演风潮;稍后的赵本山、潘长江、黄宏、巩汉林、宋丹丹等“东北帮”小品演员脱颖而出,同样借助央视春晚出现在全国观众视野,使得小品影响日益扩大。加上侯宝林、马三立等前辈相声名家或相继去世,或因年事较高逐渐退出舞台,让相声比较于小品影响渐次;“曲艺之乡”天津的常氏家族及李伯祥、马志明等相声名家多偏守一隅,在央视舞台露面次数不多;以苏文茂为代表的“文哏”相声特色独具,但因稍欠火爆而观众群体有限,也主要活跃于天津。其他诸如李金斗、侯耀文、石富宽、高英培、赵炎、师胜杰、刘伟、王谦祥、李增瑞等知名相声演员,影响程度和范围仍然有限,难以撑得住曲艺界甚至相声界的“门面”,相比已然兴盛的小品和小品演员来说,明显处于下风。可以说整个90年代,能在全国较有影响的相声演员,不过马季、牛群、冯巩、姜昆等寥寥数人,其中以冯、牛二人最甚。同时,小品为人物、动作、语言、场景、道具等的综合体,在表演形式上比仅靠两张嘴把观众带入情景的相声更加直观,喜剧效果也更为明显,使得90年代在央视春晚经常露面的马季、冯巩、牛群、姜昆等相声大腕,受欢迎程度要次于赵本山等人。另外,有些体制内相声名家在取材上易受束缚,时而会出现一些配合官方意志的应景相声,使之相比起多从平民生活中取材、较为接地气的小品来说,也显得“每况愈下”。90年代初以来,即不难发现相声一路滑坡的趋势,进入新世纪后,更无法和蓬勃发展、经久不衰的小品相提并论。姜昆从80年代主导央视春晚,至后来逐渐退居次席,可视为典型例子说明。在这种情况下,郭德纲一反常理,以他独有的轻松随意、聊天闲侃的方式表演相声,无形中迎合了大众的心理需求和对相声的期望,使之犹如一匹黑马,影响力迅速在相声界拔取头筹,并红遍全国。此为他成名的重要背景原因。

同时,郭德纲从此前的名不见经传到一夜成名,更多地在于主观因素,其中有先天的资质,也有后天的努力,与搭档的协助扶持和媒介的传播热捧亦不无关系。大体可概括为以下方面:

一、扎实的艺术功底。郭在相声中经常穿插各种大鼓、坠子、单弦、快板、评书、太平歌词、民间小曲小调和各个戏曲剧种的唱段,还有对经典歌曲戏曲的改编,甚至包括道士和尚念经等,均随用随有,信口拈来。这除了良好的天赋以外,应得益于他多年的艺术生涯,包括戏曲、相声、主持、影视表演等丰富经历,及勤奋好学的精神,从而能够对各类说唱艺术烂熟于心。2006年在天津省亲专场演出,曾返场达25次之多,如果肚子里没有“存活”,恐盯不下来。除此而外,相声的贯口、模仿和发音吐字等嘴皮子功夫更不在话下,堪称说学逗唱无一不精。这在德云社其他演员中也较为显著,比如高峰、岳云鹏、郭麒麟、刘鹤春等。让有些官方名家按郭及德云社优秀演员的形式演,不一定会达到同样的效果;但让老郭和这些演员按他们那样来,可能只是小儿科。

二、深厚的文化底蕴。郭德纲初中辍学,学历低浅,但他的相声听得多了,会发现其文史知识的存储量非同一般,就像他说过的“艺人拼到最后拼的是文化”。他在表演中对语言逻辑和顺序的把握,脱口而出的成语、诗句、谚语、行话、术语、典故,及对文学、历史、地理、民俗的穿插讲解,均反应出文化水平已达到相当高的程度。他微博所发的评论,包括作的旧体诗(虽多是打油诗),完全看不出是初中生水平;2010年因徒弟李鹤彪打人事件而作的《郭德纲关于打人事件致社会各界的道歉书》,语言之犀利,文笔之老练,亦不在中文硕士之下。郭德纲于2014年率德云社去欧洲演出时,能登上哥伦比亚大学讲堂,应该不仅仅在于其名气。这缘于他在演艺圈长期摸爬滚打学到的知识,及平时不断从书中汲取营养,自我充电。郭曾自爆家中藏书颇丰,除说相声以外,就喜欢看书,故而能够厚积薄发,举重若轻。

三、出众的综合才能。郭德纲曾一度和小沈阳、周立波“三足鼎立”,但他相声的受欢迎程度应在海派清口之上,记忆力及语言驾驭、现场发挥能力,也非周立波、小沈阳等所能比拟。郭成名之初,一次和于谦在演出时,台下有人耍酒疯,郭在未影响正常演出的情况下,通过幽默的语言进行了及时化解,若没有丰富的舞台经验,则难以应对此类突发事件。他平时表演中的“现挂”,及和台下观众的交流互动,均十分自然,从不显山露水,亦表现出敏捷的反应能力和较强的临场应变能力。

四、高超的创作水平。郭德纲的相声多为自己创作,这种创作一是结合当下时事,容纳网络笑话、新闻热点等汇成相声段子,二是对传统相声进行改编,加入流行元素,让人耳目一新。无论何种相声,均包袱不断,笑料迭起,使人听之特别过瘾。他在成名后的几年间,创作速度也较为迅猛,新段子批量涌现,大大满足了观众的欣赏胃口。此外,他的相声在演出中会不断加工修改,推陈出新,同一段子在不同场合下的表演方式也有所不同。

五、较强的讽刺力度。郭德纲常标榜其相声以幽默为主,其他是次要的,也有人说郭德纲只会搞笑。实则不然,他的很多相声对当下不良现象有着鲜明的讽刺。如《我要闹绯闻》中说之所以当今“艺术家”如“雨后春笋”,主要是因名片管理制度不严格,不然“总统兼神父”也给印;2016年开箱演出《华容道》中谈及对“腕”的理解,说腕和能耐是两码事,有腕不一定有能耐,比如让于谦敲锣打鼓地光屁股游街,当晚就会成腕,无形中影射了娱乐圈“一脱成名”的现象。再如《你要高雅》对一些斯文败类进行了辛辣嘲讽,《我要反三俗》以自嘲的方式,将道貌岸然、假正经的一类伪君子刻画得入木三分。此外,郭德纲很少有歌颂和宣传新时代、新风尚,尤其是新人新事的段子,这与代表官方意志甚至专事歌颂吹捧的演员截然不同,对于听腻了此类相声的观众而言,确有焕然一新之感。

六、自由的发挥空间。郭的相声往往与政治保持一定距离,从而在取材和表演上可以更为自由。艺术与政治是两码事,艺术可以依附于政治“走红”,却又要受到政治的种种限制,比如要配合官方意志,迎合主流形势,批判和揭露力度要守住底线,演员自身可能即感到压抑,观众是否欢迎也很难说。郭德纲“草根”出身,其德云社自负盈亏,非体制内艺术团体,则少了此方面的束缚,可以放开手脚,免受诸多因素干扰,使才能得到充分发挥,只要不太触及政治和社会底线,故其相对于不少靠官方媒体“捧红”的“名家”,更能受到欢迎。

七、优秀的艺术搭档。红花还需绿叶扶,好的逗哏演员,往往离不开优秀捧哏演员的协助,郭德纲的成名,亦与各位捧哏演员的“辅佐”密不可分,包括早期的王钥波、张文顺、王文林、李菁,和现在的于谦、高峰等,他们与郭合作时甘为绿叶,又均有扎实的艺术功底。尤其是于谦,与郭德纲堪称相声舞台的黄金搭档。于谦一贯以忠厚长者的形象示人,在台上任由郭“嘲弄损毁”而不恼不怒,还经常自觉配合,如《卖五器》中郭说于谦被请去验尿,有一间小屋,里面摆满了尿液,于谦将挨个“品尝”,于谦则煞有介事地说“专门给我预备的”;有看门的叫“于大夫到后”,于谦说这“体现了大夫的尊严”,等等。郭德纲嘴损、谐趣、犀利,于谦沉稳、端庄、持重,能以和缓的语气严丝合缝地接住话头,并对场上的氛围和节奏拿捏得恰到好处,对郭德纲的临场现挂也接得不露声色,还常不失时机地通过耍贫嘴、抖机灵等来“抓哏”。如此与郭一庄一谐,配合融洽,相得益彰,搭配绝妙,为郭德纲充当了良好“助手”。

二、郭德纲相声的特点

郭德纲的表演有自身的独特风格,除了搞笑以外,还颠覆了传统的表演方式。没听郭德纲以前,可能人们觉得相声就是如此,就该如此表演;听了郭德纲以后,在使人捧腹大笑的同时,又让人觉得十分新鲜,会不自觉想到相声原来还可以这样演,其中有些正是他的相声之所以搞笑的原因:

一是轻松随意的聊天方式。郭德纲的相声似表演而又不像在表演,往往以一种闲谈的方式,绘声绘色地把听众带入故事情节,似乎不用想台词,随口而出,不留痕迹,手势和肢体动作同样较为随意,无程式,不拿捏,不拘谨,经常出现“无意识”的状态,观众听着也轻松。这与郭口中那些梳着背头、正襟危立、类似于北朝鲜政府官员的相声演员确形成了对照。但此种“随意”“聊天”的表演方式,却是以扎实的艺术功底做基础的,或者看似随意,其实背后是过硬的基本功。如正因为没有严格固定的台词,要现场组织语言,才更显难度,更吃功夫,再加上时而与台下互动,对演员的各方能力均形成了考验。其好处是不用反复排练,只需列出框架,可以节省时间,增加创作和演出频率,并能不断出新。缺点是由于多为临时组织语言,难免重复啰嗦,个别词句因来不及推敲锤炼而欠精当,如2016年开箱返场中说要“纪念这帮艺人的坎坷经验”,其实应该是“经历”;再如某段相声同一句话中出现的“做小品”“演游戏”之类,也属于用词颠倒,不像其他演员可提前打磨语言,使之更为考究和严谨,从而避免了此类问题。

二是先庄后谐的包袱设计。郭在相声中常常前面进行铺垫,一本正经地陈述,后却来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与前面的铺陈产生强烈反差,从而达到十分幽默的效果。这在“于谦的父亲”身上经常出现。如《红事会》中开始说于谦的父亲多么善良,被称为于大善人,却看到小孩在打瞎猫时会把猫一脚踢飞,和可怜的残疾要饭老太太“换钱”,买了风雪中瑟瑟发抖的小兔子再高价出售。《怯富贵》中于谦的父亲爱好收藏文物,花147万买个碗,并说如何珍贵,捧在手里都要小心翼翼,底部却带有“微波炉专用”的字样;同样心地慈善,却看到穷人就赶走,从而“方圆二十里以内不能有穷人”;喜欢唱京剧,请来专业伴奏乐队,并要事先调弦,最后唱的是“大王叫我来巡山”;如何有品位、讲究生活,却带着果盘和点心匣子上公共厕所,到了后又发现没带纸。《大登殿》中于谦的父亲是著名古汉语专家,普通话推广第一人,本身却一口蹩脚方言,从云南回到北京后把个人档案转入宣武区大众浴池,并当上了跑堂的。再如《窦公训女》中郭开始一副忧心忡忡的艺术家模样,并表现得十分煽情,后却洋相频出,逐渐暴露出对戏曲一窍不通;《学电台》中的斯蒂芬先生是美籍华裔,专门研究英美歌曲,说汉语都满口洋腔,并反复强调其国语发音不准,唱《走四方》时却成了河南话,最后更是一口河南方言,等等,均让人忍俊不禁。

三是一反常理的情节安排。郭的相声不时出现反逻辑、反常规的一类事,往往和生活常理相违背,较出人意料,显得十分有趣。如《论梦》中郭德纲被一个叫“小三”的天使带到天堂,发现天堂是一座大楼,门前挂着牌子:天堂左右一百米严禁摆摊;天堂设有传达室,传达室大爷姓王,且天堂只有上帝、小三、老王三人;郭被牛头马面带到森罗宝殿,阎王爷的龙书案上放着手绢、醒木、玉子,出场是四句定场诗,说完后下面大鬼小鬼齐喊“咦”,然后阎王点点头:谢谢,谢谢,我很欣慰,俨然一副说相声的架势。《爱情传奇》中,于谦的母亲十分豪爽,一巴掌宽护心毛,会捋胡子,其父亲则说话柔声细语,还翘兰花指,二人性别角色全然颠倒。《爱情时代》中于谦年轻时,在奇热无比的盛夏六月,夜里睡觉窗户紧闭,盖貂皮的被子,铺电褥子、羊毛毡子,穿秋衣秋裤、皮裤,带棉兜兜,用暖水袋;电扇坏了后,为了降温,在电扇叶绑上菜刀,然后吓得心都凉了,于是赶紧逃活命。《你要折腾》中马上要塌的楼卖5万一平方,郭一嗓子把楼喊塌,售楼员居然还从废墟中爬出来问买不买;《老师来了》中于谦去女厕所,吸气吸得把脸都憋白了;《怯富贵》中于谦的父亲三伏天穿狐嗉的大衣,戴海龙的帽子,上厕所前几个保镖用机关枪把街坊四邻全打死;《治怪病》中于谦的胳膊和腿断了都能接上,头被砸进腔子里还能思考,一赌气才死了;等等。此种反常情节用正常的语气郑重其事地表现出来,具有强烈的幽默感。

四是极度夸张的胡诌乱侃。郭在相声中经常信口胡喷,云山雾罩,很多语言夸张到极致,从而“笑果”连连。如《托妻献子》中说其住的房子千疮百孔,外边小雨屋里中雨,外边大雨屋里暴雨,有时候雨实在太大,全家人就去街上避雨;于谦钱多得把眼珠子抠下来一个换成钻石的,头发全拔光换成金丝。《卖五器》中于谦看书时旁边放本字典,旁边再放本《怎样查字典》;于谦的父亲抽烟时被汽油崩到贵州;母亲化妆后体重增加3斤,被整个苹果卡住嗓子眼,下葬时把地球挖透而看到白宫。《老师来了》中于谦罩在屁里两分钟,伸手不见五指,最后“撕破”了烟雾才出来;考虑用冬瓜、榴莲堵肛门;孙越的哨子12斤沉,于谦错拿后一下插到扁桃腺。《卖吊票》中为看郭演戏,上海人把澡盆扔到黄浦江里,拿俩擀面杖划着来北京,西安戏迷屁股上垫个铁锅用大炮崩到北京,一夜之间武汉变真空。再如《论捧逗》中于谦以前上学时得过负7分;《好朋友》中于谦父子俩用铁锹分别在美国的东海岸和西海岸挖隧道且都挖通;《买面茶》中孩子姥姥隔着门缝挤进来,且穷得把创可贴当被子;《怯富贵》中于谦的父亲做拉皮把胸口的肉扯到太阳穴;《西征梦》中郭到美国后飞机驾驶员用腿让飞机停止滑翔,最后磨得只剩大胯;《华容道》中郭和于谦赛跑,郭德纲用时一分多,于谦七天;《爱情故事》中于谦儿时订了娃娃亲,当时于谦4岁,女的51;《学电台》中曲艺团学员班教相声的黄老先生91岁,孙子70多。另包括他相声中的小垫话,像以前上学时作业太多,学校着火后用作业把火扑灭;练书法在墙上写,边写老婆边刷浆,房子面积从140到70平方,全是泥子;孙越胖得坐飞机要买两张票,两张都挨窗户;于谦躺在前排看芭蕾舞表演,看完后双眼通红,原因是三个小时没眨眼;于谦的三叔出演牛魔王身边600个小妖精之一,等等。此种情况还表现在同一段子中的前后矛盾,就是为增加笑料而胡侃,如《你要做善人》中郭住的院子一会是方的一会是三角的,院墙长度一会一个样,用于谦在相声中的话就是“天上一脚地上一脚”。诸如此类近于极端的“胡言乱语”,大大增加了喜剧效果。

五是肢体动作的巧妙运用。郭在表演中常会加入大量肢体语言,生动逼真,惟妙惟肖,较为滑稽。如《你要做善人》里的各种夸张手势、身段,《你要折腾》中看到“小心地滑”的牌子后小心翼翼地滑行,等等。郭德纲对很多动作的模仿也十分到位,比如其相声中经常出现的抽烟的动作,包括《西征梦》中的飞机驾驶员,《论梦》里的上帝,《托妻换子》中街边的于谦,某段返场中深夜倚墙的小姐,等等。再如《跳大神》里于谦的母亲磨刀,去卧室割人肉;《老师来了》中学于谦做着戏曲动作进女厕所,在厕所剔牙,误用了孙越的哨子以后出厕所的样子;及《买面茶》中孩子姥姥驴皮影似的挤进门,《文武双全》和《文章会》中摊煎饼的动作,其他相声中于谦的父亲翘兰花指、于谦的母亲捋胡子,均较为形象和贴切,有机配合了相声语言,使人物更为丰满。当然部分稍显“另类”的肢体语言,虽然搞笑,却有失雅观,如系腰带、擤鼻涕、躺在地上接电话、学于谦的母亲喂奶等,似不宜在台上多用。

郭德纲的相声还有不少突出特征,也较为诙谐风趣。比如正经八百地扯淡,像《批三国》上来就煞有介事地“要跟大家探讨一些个学术方面的问题”,《我是文学家》中则颇为正式地说,“搞学术的这些年吧,确实很不容易,因为什么呢,外界的繁华你看不到……”,又装聋作哑,于谦屡次问哪个大学毕业的都不搭话,《揭瓦》中郭被房东骂了以后,于谦问那些瓦哪里去了,也装没听到。注意连贯,前后不同的段子会联系起来,如于谦父亲的职业,于谦的丁字裤、毛线裤衩之类。风格通俗化和大众化,常选取群众喜闻乐见的题材,多表现人情冷暖,世相百态,贴近普通百姓的生活,迎合了大众趣味。另外,郭的相声时间较长,除返场小段以外,多在20分钟或半小时以上,和于谦、高峰表演的《扒马褂》已超过了一小时。这与其他相声演员一般在20分钟以内,最多不过半小时,又形成了鲜明区别。

三、郭德纲对相声艺术的贡献

郭德纲为相声发展做出了杰出贡献。首先是促进了相声的振兴。很多人因熟知郭德纲而关注相声,让相声为更多的人所接受,从而取得了应有地位,为相声的复兴起到了重要推动作用。其次是形成了随意闲侃又极具幽默效果的“郭氏风格”,深得观众认可,对相声的演出方式不失为有益探索,且影响不断扩大。第三是对传统相声的挖掘。整理了大量濒临失传的相声段子,使之重新呈现在观众眼前;同时进行改编和“二度创作”,加入现代元素,既满足老观众对传统经典的渴求,又照顾到了年轻一代的欣赏口味。最后是推出并培养了一批优秀相声演员,包括张文顺、王文林、邢文昭、翟国强、谢金、于谦、李菁、高峰、史爱东、侯震、徐德亮、孙越等前辈和同辈,他们借助德云社声名鹊起,为广大观众所认可和喜爱;尤其培养了一批后继人才,如何云伟、曹云金、岳云鹏、闫云达、栾云平、刘云天、刘鹤春、阎鹤祥、张鹤伦、曹鹤阳、郎鹤焱、郭麒麟等,他们基本功扎实,继承了郭德纲轻松、随意、现挂、与观众互动等演出方式,使得相比其他青年相声演员更受欢迎,知名度更高,亦使此种深得观众喜爱的相声后继有人。另外,郭德纲走红以来,虽会涉足主持、影视等行业,但一直坚守相声阵地,并标明自身为相声艺人,其他均为副业,同时告诫弟子们明确相声演员的身份,守住相声舞台,同样较为难得。

四、郭德纲相声的不足

郭德纲在备受欢迎的同时,也一直非议不断,喜之者热烈追捧,厌之者不屑一顾,可以说毁誉参半。郭本人和德云社屡屡爆出的负面新闻,包括和其师杨志刚的官司,2008年王文林、徐德亮退社,2010年因打记者事件遭封杀及同时李菁与何云伟退社,后曹云金退出并于前不久和郭的笔仗等,均透露出他在艺术、管理和为人方面确有提高和完善的余地。笔者对郭德纲相声情有独钟,亦并非一味肯定。其相声和德云社至少在以下方面有待改进:

一为每每流于庸俗。郭德纲很多相声的内容和语言不太文明,这应该是观众对于其艺术争议较大的方面,如拿上厕所和大小便取笑,以屎尿粪屁等说事,使他的相声往往在令人喷饭的同时,很多时候又不宜欣赏;再如有些段子口味偏“荤”,常打黄色擦边球,未免有伤风化,甚至被许多人视为不入流、下三滥。因他和部分弟子知名度较高,喜爱者甚众,又较容易产生负面影响,不利于净化社会风气。雅与俗并非对立,郭在相声《你要高雅》中曾提到,相声作为大众文艺门类,实无必要太雅,但个人以为似乎也不宜太俗,完全可以雅俗共赏,俗的话亦尽量做到通俗,而非鄙俗、庸俗。郭德纲再怎么以影视剧为例来说明此类取材没问题,不会听了他的相声就变得如何,也让人感觉颇为牵强。当今影视剧的确经常出现低级污秽镜头,很多人可能也习以为常,但并不意味着这样就合理,即如流行的不见得就是好的,有些纯粹为吸引眼球、哗众取宠的东西,并不值得效仿。郭德纲既知道影视剧已然如此且较为不妥,他就不应再“跟风而上”和“推波助澜”;相声无需刻意教化,对观众的欣赏趣味无需引领,但同样不必过分迎合,尤其在考虑自身影响的前提下,况且弟子们在学到其优点的同时,将此类弊端也继承了过去,包括闫云达、张鹤伦、张云雷等,实不足取。不能说让人一提起来郭德纲和德云社,就很容易想到那些低级作料和笑话,使郭德纲和德云社无形中与此挂钩。相声除此以外应该还有别的题材,搞笑的方式除此以外亦有其他许多种。

二为经常损人找乐。郭相声中的不少笑料均来自“于谦和他的家人”,似乎不损别人、不占他人便宜就不逗笑。尤其是那些并不适宜的伦理哏,如常说和于谦的妻子如何暧昧,以及于谦的儿子郭小宝之类;再就是屡屡拿于谦父亲开涮,甚至在和于谦、高峰表演的《扒马褂》中,对高峰的母亲出现了不敬之词。弟子们也经常如此。就像其表演中出现的污秽之物和半荤段子一样,不明白是否真的除了这些就没有别的作料。郭在相声中曾做过解释,即以捧哏的说事,会更为直观和形象,但类似此种包袱和搞笑方式,似乎仍有改进的余地,可拿人取乐,却不宜损人找乐;纵然“非损不可”,也不应失度和有伤大雅。有人说,抖包袱既要多种多样、不拘一格,又要把握好分寸,谑而不虐者方为上乘。可能郭自认为拿捏得恰到好处,不过有些在很多观众看来已然“谑而近虐”。许多老先生的相声同样较为风趣,但并没有这样找乐,有也是点到为止,未如此“过火”。

三为时显江湖习气。郭德纲可能在社会上混得时间太长,演出中会不自觉表现出逞强、蛮横、莽撞的做派,流露出些许痞气、霸气、匪气和流氓气,尤其在走红初的几年。比如台上从不让人,他说别人行,别人说他不行;他打别人可以,别人打他不可;或者毫无来由地给人一拳,别人只能后退,而不敢还击。用其话说,就是有些“横”,而别人又不敢得罪他。这在和于谦的表演中经常出现,在前文提到的《扒马褂》中对高峰的举动也较明显。此外,缺乏儒雅、斯文和书卷气,和他的文学功底颇不相配。为别人捧哏时,也常尽占风头,显得主次不分。虽如其所说,这样捧哏是照顾和提携他人的一种方式,但有时却给人以喧宾夺主之感,同样有必要掌握火候。

四为文史基础薄弱。郭德纲在有着丰富知识储备的同时,却难免在相声中会出现文史方面的差误,有些甚至是较为基本的。比如《大登殿》中,说于谦的父亲是古汉语专家,推广普通话第一人,为此还特意讲解了普通话的古今演变,但普通话应为现代汉语范畴,如果说于谦的父亲是推广普通话第一人,不如说成是现代汉语工作者;《托妻献子》中郭拿着1982年的晚报,说上面有“四人帮”倒台的新闻,但“四人帮”倒台却是1976年的事。诸如此类,应缘于郭德纲少年辍学,文史基础不牢,或在涉及这类话题之前未充分注意。对此,虽不宜过分挑剔或求全责备,但最好还是要尽量避免。这一不足还影响到了其弟子和郭麒麟。如郭麒麟和阎鹤祥说的《我是文学家》中,把本以欧阳询为创始人的欧体书法说成欧阳修,将属于京味作家的老舍说成“京派作家”,把鲁迅的《呐喊》《彷徨》两部小说集与短篇小说《故乡》并列,一段相声中出现数处低级硬伤,不知事先有没有经郭本人“审查”和指导。

五为时而不经推敲。郭德纲的相声中偶会出现颠三倒四的情况,不经琢磨,同时又并非为增加笑料而刻意胡诌,也不是专门设置的包袱。如《西征梦》中说他与驾驶员坐飞机半小时后,驾驶员说不认识路,不知该怎么去美国,于是郭下去问路,一下飞机发现较为荒凉,感慨道美国也有西部地区。此即让人奇怪:都还没有到美国,何来美国也有西部地区之说?《老师来了》中于谦和孙越在厕所墙的同一个钉子上先后挂子弹头和哨子,于谦先挂的子弹头,孙越挂哨子之前难道没有注意墙上的东西,也不问问于谦吗?于谦把哨子摘走后,孙越摘的时候似乎看都没看,就把子弹头取下,亦不符常情。《官衣贺喜》中说于谦的父亲儿时伴清末皇帝读书,还牵扯到翁同龢等人,明显较为勉强,以于谦的岁数,其父的年龄怕还“够不到”那时候。此类细节,虽同样不值得过于细究或较真,却容易引起疑惑,最好还是将情节设计得更为合理,不要显得荒唐离谱。

六为似已江郎才尽。与以往相比,近几年来,郭德纲新节目不多,一些看上去较新的段子,也是改编的原来的,只是情节有所增删;有些段子翻来覆去地演,包袱不断重复使用,难免让人产生审美疲倦;新推出的较为有限的段子,亦笑料不如当年,颇给人以智尽能索之感,和观众的要求与期望形成一定反差。郭德纲现在40出头,正值壮年,应为艺术上的成熟和上升期,按理还不该如此。

七为观念有待商榷。主要是他对相声娱乐和教化作用的认识。郭的相声主要追求娱乐,他多次提到,相声就应以搞笑为主,教化是次要的,甚至认为搞笑是唯一目的,并说如果观众因听相声而有所获益,那是相声客观达到的效果。郭在屡屡批评“主流相声演员”过于追求教化的同时,也一再标明他的相声就是让大家开心,观众听相声也是图个乐呵,并对相声的宣传、讽刺、教育等作用过度排斥,还多次强调演相声不是讲课。这种观点未免有“矫枉过正”和“过犹不及”之嫌。如同相声可以雅俗共赏一样,也完全能够实现寓教于乐。相声、小品、快板等曲艺形式本来就是娱乐与教化并存,只是每个节目中二者所占程度不同,可以侧重于娱乐,如将教化和娱乐三七、二八甚至一九分,却不宜摒弃教化功用,使之完全娱乐化,如此相声和幽默杂耍则无二致。相声表演的确不是讲课,相声演员也不是教师,但把相声演员全然定义为讲笑话者亦不甚恰当。郭在认为有些“官方相声”过于注重功利目的而走向一个极端的同时,他本人可能无形中走向了另一个极端,即为了追求“笑果”可以无所不顾,可以舍弃相声的固有功能,可以迎合群众的低级趣味。况且他的很多相声本身就有教化的成分在内,客观上已经达到了这种效果,如在嬉笑怒骂中包含着对不良社会现象的辛辣讽刺,或蕴含了丰富的文史知识与人生感悟,往往使人在笑声中获得启迪,可能这正是其相声之所以令人忍俊不禁的原因之一。故而郭对此有必要全面看待,不宜过于偏颇。

除此以外,郭德纲在某些方面可能还有待留意。如德云社人才不断流失,包括曾关系十分密切的同辈、前辈演员及得意弟子退社,尔后即不再来往,甚至反目为仇。对此,郭从不认为自身有欠妥之处,旁观者亦不好评论,但矛盾的原因应该不在一方。相比于马季的“马家军”、赵本山的“赵家班”等时间更长却“平安无事”的师徒关系和曲艺团体,郭德纲似乎有必要反思和借鉴。另外,郭德纲在相声、文章和书中屡屡出现对同行和退社弟子的任意臧否、嘲讽、敌视甚至诋毁,反应出他对很多相声演员甚为不满并与之不睦,又一副我是某某我怕谁的架势,还给人以顺其者昌、逆其者亡的感觉。虽个中原因同样较为复杂,却反应出其心胸不够宽阔,且从不让人,犹如一个“被宠坏的孩子”,似无形中在自我膨胀,与台上表现出的江湖气颇为类似。郭德纲相对较为年轻,虽现在事业红火,但艺术之路还长,更宜收敛锋芒,韬光养晦,而非无所顾忌,一味逞口舌之快之强,不然年长日久,可能并不利于他和后辈们的长远发展。(2017年2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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